一個偏執狂的非洲大夢

最終，還是必須承認無法可想了；蘇菲跟卡蜜兒上周六過世了。

上周末回到瓦加後跟朋友連繫，他說醫院院長告訴他今天(3/22)可以安排跟主治醫生見面，我雖不敢太樂觀，但心中還是開始盤算該如何趕進度，然而有點諷刺的，協會的朋友傳來連體嬰過世的簡訊，就在這個星期一的下午。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個月來，常在想怎樣才能讓小女娃儘早獲得更妥適的照料，另一方面又害怕有否能力承擔兩條生命的未來，然這一拉一扯之間，現在都不重要了。

記得第一次在兒童醫院見到她倆的情形，卡蜜兒明顯比蘇菲有元氣的多，可蘇菲也不是好惹的，遇上兩人意見不合時，你一拳我一掌的互相攻擊，完全不輸一般小朋友；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連體嬰，印象古怪卻很鮮明，兩天後，姊妹倆回到別區醫院附設的孤兒院，自此再沒見到她們了。其實，面對這樣的結果，不由得會想是否才是最好的，命中註定的；執行分割手術與否在最開始就曾困擾我，不只是因為有風險，也因為會就此改變兩個人的人生，究竟死了痛快？還是活著受苦？誰才有決定權？我沒敢想的太透徹，只怕想越多，會失去更多的機會與可能性，朋友善意的鼓勵這樣做是對的，我也盡量催眠自己只往好的方面想。然而現實的結局卻來得太快，太不按部就班，當我還在苦等與主治醫師碰面時，女娃們似乎已等不及，為自己的命運作了決定；而我大概因為一切轉折太快，除了感嘆時間真的太短外，腦子裡沮喪、可惜、無奈、鬆口氣等各種情緒到處漂移，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很久以前，我就有過這樣的體會：生命，她確是一瞬間的。

後記：星期一晚上跟朋友碰面，他告訴我當天早上主治醫生有向他說明連體嬰生前的情況(我也不懂他為何沒告訴我就自己去了醫院，可能是想先確認拜會時間後再通知我，但大概也沒料到會聽到這結果吧…)，女嬰出生後狀況一直不穩定，院方為她們作的檢測裡有些難以解釋的數據，例如：姊妹倆各有不同的血型(AC型與AA型)、兩人的腦子是連在一起的(這點很難解釋，朋友轉述醫生的說法是，外觀上兩人雖非頭部相連，但經測試，當一人肚子餓的時候，另一人的手會去取食物)，據稱，主治醫師曾將連體嬰的病歷資料傳給法國同業參考，法國醫生認為這是一個難度頗高的案例，也因為如此，主治醫師遲遲不敢簽署文件，同意轉由其他醫療單位為女嬰執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