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夢多磨 @ 一個偏執狂的非洲大夢

阿左對布國人的飲食習慣向來很有意見，一般適合大眾消費水準的路邊攤或飲食店賣的不是豬肉，就是羊肉，再不就烤雞、烤魚的，餐桌上出現蔬菜的機率甚少，再者布國人偏好重口味，餐飲調味都過油、過鹹或過甜(沒見過有人在中國普洱茶裡還加糖的吧，而且是死命的加…)，害得阿左每到吃飯時間都很掙扎，究竟是該讓自己油死鹹死好，還是餓死算了(目前家中還沒購足煮飯傢伙，無法開伙)；這次計畫的第一個目標是跟當地婦女團體合作，開一間提供菜色均衡、符合營養、衛生且價格平易近人的餐廳，希望不管是窮人富人都有機會體驗較健康的餐點(註1)。

此行還沒出發前，在台灣僅以電子郵件與婦女協會的Z主席就自己的構想簡單交換意見，並獲Z主席覆告業取得大部分成員的同意，也特別強調未來雙方將採合作的模式，而非阿左一人當老闆；抵布後跟其他成員零零散散開了幾次會(不是有人遲到，要不就根本沒來L)，也確認大家都明瞭且贊同以社會企業的概念(改善布人飲食習慣及提供本地婦女當頭家的機會)經營餐廳，以及阿左未來回收初期投入資金的相關事宜。一切作業從阿左抵達後的第二週開始，首先是翻修協會辦公室成為餐飲場所，由於Z主席極盼餐廳能搭上聖誕及新年的連續節慶，因此在取得大致共識後即開始動工；為配合Z主席的想法，同時早日實現自己與中低階層一起打拼改善生活的夢想，阿左也急著想達成現階段目標，但深知布國人的時間概念及工作習性，因此從一開始就要求翻修工人要有效率且誠實的與我合作，然在少部分人的腦袋裡似乎無法理解團隊合作的意義，只當阿左是來灑錢開餐廳的拿撒拉(白人)，不僅工程進度延宕，連購買材料的報價也有故意抬高的嫌疑，再加上多數協會主要成員為維持生計，週間都有正職，只有週末才來辦公室瞧瞧並討論執行進度，兩個禮拜下來，阿左漸漸覺得不對勁，先是跟負責找人來翻修的門房吵架，嚴詞告訴他餐廳不是我一個人的，所有現在我投入的金錢將來都會從餐廳盈餘裡慢慢回收，警告他別再用不實的價格及認為我強求工作效率卻不願多付錢(註2)的態度與我工作，再就是兩週下來，我發現身邊除了兩位阿嬤級的老太太外，根本沒有什麼固定團隊，每個人都常因故愛來不來的，只有每週六的聚會才會出現，然後告訴阿左該做這該做那的，讓我很受挫。由於發現苗頭不對，已完全不是當初自己想像的合作模式，所以在餐廳內裝大致完成且購妥部份餐具及廚房用品後停止一切動作，並要求Z主席針對團隊的部份給出明確答案，否則我寧可另闢戰場，她則允諾在週六的會議中提出討論。

其實自己也明白黑人的習性及心態，但心裡總有那麼點期待，只要有人願意提供機會，願意和他們一起打拼向前，這世界的不公平與悲慘還是有扭轉的可能。曾和成員多次強調自己不是來這裡作慈善事業，我期望的是一個團隊合作共創雙贏的局面，Z主席口頭上也同意我的想法，但提醒我別再用慈善(charité)這個字眼，因為聽來很刺耳，同情與可憐的味道過重，我反覆琢磨這字的意涵也誠心接受她的建議，卻極度懷疑在他們的觀念裡是否真明瞭團隊合作的意義。Chantal告訴我，在他們的諺語裡有一句話：「當別人為你擦背時，也轉過身讓他幫你洗洗正面。」我笑說：「在我的家鄉有另一種說法，當別人打你右臉時，要撇過頭讓他也賞你左臉一巴掌。」